散文 ￨ 山 林

饭后，山村变得安静，百无聊赖的我便想到了登山。

村前的山，叫“渭卡坡”，“渭”在我们壮语里有“山沟、溪流”的意思，“卡”我就不知为何意了。“渭卡坡”是我儿时放牛的地方。那时候，每户人家都养牛，假期，我们就成了“放牛娃”。村后，有块草场，伙伴们都把牛放到那儿去。然我们家的牛不肯去，执意将它们赶去，待你稍不注意，它们就跑了，跑回“渭卡坡”来。“渭卡坡”到处是玉米地，能放牛的就是山腰上的桐果地。不过，林子中倒算水草丰美，这主要得益于林子中的那一口泉，这口泉，四季不竭。

山林中盛开的李花。

蹚过村前的小河，上了坡，山路依旧，只是容颜已然改变，变成了一条深沟。原先杂草丛生的两旁，种上了果树，成了果园，有沙糖桔、芒果、三月李。三月李正开着花儿，满园的白，像囚禁了一园子的白云。我忍不住移步而去，抚摸着那些可爱的白，吸吮着从白絮中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。

李子园的上边，是一片芒果林，这片芒果林依然枝繁叶茂，让人错觉夏季来了。一阵风吹来，摇动了树上的鸟儿，“噗呲”一声，飞了出去，随之而来的，是历年的芒果留下的香。走过芒果林，就到“渭卡坡”的山腰，这里便是我放牛的地方。

眼前的景色与记忆中之景大相径庭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冈林，记忆中葳蕤茂盛的桐果树，已不知去向，取而代之的是挺立的青冈树以及野蕉山芋……一派原子森林的模样。走进去，天便仿佛黑了，如果没有调皮的阳光从蕉叶缝中撒到那一股潺湲的清流，还真让人以为暮色已至呢。

那股清流便是记忆中的那口泉，只是，水流大了，能听到流水的声音，像幽咽的笛韵，更像莞尔的清风。而地上，是一层地毯般质软的落叶。走上去，沙沙有声，忍不住，要躺下去，小寐一番。

坐在林子中，聆听水声、风语……山林，愈显宁静；景致，愈发催人陶醉，索性，闭上眼睛，让遐想飞跃山林，栖息于彩霞的一端……

捧了口泉饮下，清新甘洌；再取一只树叶，抛出，竟飞翔如蝶。在心满意足中，我下了山。

下到山脚，已是黄昏。天空，挂着一片云彩。云彩下的葳蕤山林，有着一种喷薄欲出的力量在涌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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